想貼近當地人的生活的移動便是搭上他們平常會選擇的交通工具，以秘魯
來說不是飛機，不是豪華巴士，而是公車（在中國某些地方則是火車）。
尤其車票越便宜的車越能遇到許多意料之外的趣味。
便宜的巴士是不可能準點發車的，這是規矩。等車時，一位大叔提了兩個
麻布袋的馬鈴薯，看著報紙，兩位戴著高帽的大嬸就着自己的蓬裙坐在地
上，周圍圍繞四大只網子，裡頭黑壓壓的擠成一團，網子隨裡頭的動靜扭
動，走近一看，兩只
裝大公雞，一只裝鴨子，一只裝大天竺鼠（體長大概
二十五到三十公分），每一只大概都裝了十來隻。我心想：「這些玩意兒
不會也要上車吧？！哇哩勒，真的是越來越扯了。」在我記憶中，上次在
公車內遇見提了兩隻雞放在行李架上的人是十年前從北京城往密雲縣城的
大巴，那種密閉空間有雞毛雞屎味道的經驗是很難忘的。
公車抵達月台，見司機熟練地拿出鐵梯，大嬸們則開始將一隻隻大雞從網
子徒手抓出來分裝到幾只塑膠布袋內。有抓過雞的就知道，霎時雞毛滿天
飛，雞屎滿地洒，一位大嬸爬到公車車頂，將鴨子、公雞、天竺鼠一袋袋
吊了上去，期間老鼠受到擠壓驚嚇嘰嘰亂叫，鴨子公雞亦然。雖解除和牠
們共處一車或是我的大行李與牠們共處一室的警報，但把牠們擺在車頂風
吹日曬不會斷氣嗎？加上這趟車程八個多小時，我猜測抵達目的地時應該
有風乾烤雞或天竺鼠肉吃。你此時會懷疑這輛不是客車，是運輸車。
便宜巴士要賺錢，要靠高載客率，站站停是可以預料的，巴士繞了幾站後
，秘魯人塞滿車廂如下班時間的台北捷運，我旁邊則坐了帶著小孩的媽媽
。媽媽一上車便開始吃爆米花和啃瓜仔，小孩則在吃蘋果，似乎在迎接什
麼節目。果不其然，一位衣裝整齊的男子，拿出一只大黑皮箱，戴上第四
台貴夫人系列產品主持人的麥克風，開始賣藥，今天是韓國人蔘糖，他的
口齒非常清晰到我想拜他為師學西班牙文，只見他拿出人體圖譜，解說人
體如何代謝廢物和韓國人蔘糖的神效機轉，反應比我想像熱烈，我認為這
種能天花亂墜將來路不行產品推銷出去的人一定會發財。
公車每到一站，成群的小販上來推銷小點，如麵包、便當、馬鈴薯餅、仙
人掌果凍等，是秘魯一路上都見得到的，並不特別。但，當你看到一位少
女提了一只塑膠布袋和一塊木板上車，將木板架在走道座椅扶手上後，從
布袋掏出菜刀和一大只燉羊腿開始剁肉時，那就真的是經典了，尤其要在
瘋狂移動的巴士上不要剁到自己的手，工夫可想而知要很高強。乘客們很
捧場的一下子就把羊腿買光了，我旁邊的小朋友吃得津津有味，再把油膩
膩的右手順勢抹在媽媽的褲子上。
聽完演說，吃完羊腿的秘魯乘客如果能再來點休閒娛樂就更美了，傍晚，
在某站有一位年輕人爬上車，道完晚安，開始彈奏秘魯古典吉他唱著民俗
歌謠，一面彈，一面唱，一面得閃躲上下車的人潮，十分忙碌。出乎我意
料，他的一輪彈奏，給小費的乘客竟也不少。一個小時後，他在另一個村
莊下了車，站在路旁等待，或許是在等反方向的車，再賺一輪吧？！司機
與他們都有不言可喻的默契。
便宜嘛，司機走走停停，要開不開，也是合情合理的。偶爾，司機下車買
個飲料，上個廁所，有時候也不知是什麼原因，便停在路邊良久，我想是
累了想休息一下吧。乘客們是不領情的，這時便會開始群起鼓噪，跺腳敲
玻璃大喊「朋友！快走啦！」，然後再過一陣子，司機似乎想起他還載了
滿車的乘客，便開始往前方駛去。
戴高帽的大嬸前的兩大袋公雞，鴨子與天竺鼠則被遮住
他們正同心協力徒手抓雞，非常雞飛狗跳
一整袋的天竺鼠，每一隻都快跟貓一樣大@@...在秘魯是拿來吃的
這一坨是那一網子的天竺鼠，我都不曉得該說到底是天竺鼠受罪，還是
大嬸辛苦了...是種又殘忍又讓人覺得辛苦的畫面
舌燦蓮花的積極推銷着他的韓國人蔘糖
在公車上剁羊腿的少女
秘魯少年的深情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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